玉树雪灾:高过房顶的雪、不能放牛的孩子、不知生死的山那头|蓝帐篷日记

2019年开年就已经忙碌起来的救灾人

他们用真诚又带点青涩的文字

记录着救灾的那些事儿

《 蓝  帐  篷 日  记 》

救灾人: 伍松

2012年加入壹基金联合救灾项目组

现任联合救灾项目组(贵阳众益志愿者服务发展中心)项目干事


与女友的年假旅行中收到灾情通报

收到玉树雪灾的信息是在2月13日(正月初九)下午6点,当时我刚从贵阳抵达广东开始度假。由于去年加班太多,今年春节能连休两个星期,一直到2月20日。

虽然每年直接、间接救灾五六十次,但对于如何救助雪灾中的牦牛,我没有经验。挂掉深圳同事的电话后,我开始在网上收集玉树雪灾的各种信息,但可用信息很少。猜想大概是两种情况:一种是灾不大,另外一种是社会的关注度还不高。

然而挂完上个电话刚一个小时,工作微信群里同事严培文就叫我了,说需要协助,要想方设法了解玉树灾情,为回应灾情做准备。

说实话,当时我的内心是拒绝的,因为去年连续加班太多,好不容易和女友实现了旅行计划,刚刚到达目的地入住旅馆,情人节还没过、旅行还没开始、假期还没结束就要开始工作。而且根据壹基金联合救灾应急机制,灾情一旦确定,回应速度就非常快。目前我们在青海没有固定的公益合作伙伴,要开始行动的话,我去青海出差的几率是80%以上。

果不其然,晚上9点,收到同事通知:“准备出差”。2月14日凌晨00:17,工作群发出一篇自媒体文章“共玉高速部分路段积雪深达8米”,14日白天,行政同事在群里发布各种贵阳飞玉树的航班信息。我厚起脸皮、鼓起勇气在群里回复了一句:可以后天再出发么?幸好同事说可以。


2月15日从广东回到贵阳,16日在办公室值班收集灾情信息,为出发去玉树做准备,晚上和同事一起讨论应对方案。晚上10点回家收拾行李,听说北方很冷,气温都是零下两位数,我把在贵阳冬天能穿的厚衣服都带上了,行政同事已经帮我订好了17日中午飞西宁的机票。

17日下午5点,我和严培文抵达青海省西宁市,通过各种渠道与青海在地社会组织取得联系。出了机场,那风简直刺骨,尤其脸和耳朵,一阵阵刺痛。作为一个烟民,出机场要抽支烟,可是西宁机场外面风太大了,手又冻得发木,打了十几下打火机都没打着,最后机场班车来了,烟没抽成就直接上车走了。


17日晚上7点,我们到达金巴慈善救助会西宁办事处,跟当地公益伙伴讨论灾情,作为本地组织,他们对情况更了解。藏族伙伴的方言普通话,我一开始基本没听懂,后来在同事的反复询问、确认,以及与网络信息对比确认、地图导航软件辅助等加在一起,终于弄清楚了伙伴表达的意思。这次受灾主要集中在玉树市、杂多县、治多县、曲麻莱县、称多县、囊谦县,经多方了解其他救灾资源投入情况,伙伴建议往玉树市的贫困乡上拉秀乡进行灾情需求评估,并派出了一位同事——更尕老师和我们一起下去做翻译和向导。

吃完晚饭,在更尕老师和同事劝说下,在商场关门前又买了厚的冲锋衣和鞋子,此时看着一栋房子上的电子温度计,零下10度,看来这衣服买了也是对的。

重新认识高原和雪灾

18日上午11点,壹基金联合救灾项目组和金巴慈善救助会共3人抵达玉树州,玉树机场后面的山已经被白雪覆盖,天气还算好,出了太阳。在玉树当地的志愿者陈林带领下,我们前往上拉秀乡,一路盘山而上,海拔也从3600多米开始慢慢上升,进入上拉秀地界后,路面开始出现积雪,越来越厚,车每开几公里至十多公里,才能看到零零散散的一两户牧民。


海拔的不断升高,看着车窗外的雪山,风景很美。但是当车辆开始驶离国道,进入乡道、村道后,雪越来越厚,道路两旁铲出来的雪堆有车窗那么高,原先欣赏高原美景的心情瞬间变成了担心道路是否通畅、能否顺利进村。看着零星的牦牛在雪地里站发呆,我开始意识到车辆已进入灾区。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两辆面包车因为陷入雪地中出不来,五六个牧民在拿着铁铲在铲雪,前进的道路被堵上了。

我们下车帮忙铲雪、推车。铲雪时我一脚踩到路基边,陷进了没到膝盖以上的积雪中,雪粒窜进鞋子,一阵冰凉。慌忙中我赶紧跳上路边,假装镇定,继续铲雪。很快就气喘吁吁,后边帮忙推车的更觉得头脑涨裂,十多分钟后,面包车推了出来,在一句“扎西德勒”中和牧民道别,继续赶路。


下午5点,我们四人抵达上拉秀乡日玛村村长家。更尕老师用藏语和村长打了招呼,开始坐下来与村长沟通灾情,村长的爱人开始热情地把各种牛肉、酥油茶、水果等摆上桌子,在藏语、“藏式汉语”、贵州话、打手势等你一句、我一句的沟通中,大致得知日玛村有户口的是597户人家,共四个社,一社164户、二社150户、三社150户、四社133户,人口2861人,还有大概三四十户分家了没单独户口的,村里养有牦牛6000-7000头,这次雪灾造成已知因灾死亡牦牛600多头,目前村里比较急缺的三样物资是:草料、燃料、打通积雪覆盖道路所需的大型工具。


情况了解清楚后,我走到外边,正在看村长家的牦牛时,村长的小儿子没穿外套便跟我走了出来,指着外面开来的车辆,突然用生硬的汉语说:“你来自哪里?这个车车是你的么?”我很惊喜,能和这个小孩用汉语顺畅沟通,于是开始问他在哪里上学、多大了,看着他家旁边的雪山、牦牛。我拿出手机拍照,他问:“你们那里没有雪山么?你敢骑牛牛吗?”我说都没见过呢,你给我介绍介绍呗。

他开始带着我走进他们家用泥巴围起的牛圈,因为牦牛集中在这里走动,雪已经被踩没了,弱小的牦牛就赶进帐篷中避风。

经过这些互动,得知他叫扎巴江才(音),今年十二岁,读小学二年级,平时放学了就和姐姐们去放牦牛,家里有72头牦牛。可是今年冬天下了好久的雪,他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天没去放牦牛了。平时每天忙着在草场低头啃草的牦牛,现在只能在泥巴围栏里,吃扎巴江才妈妈喂的一点饲料,然后在风雪中发呆。


由于天色已晚,村长说傍晚风大,可能风已经把雪吹翻覆盖了道路,现在回去不安全。所以晚饭、休息都在村长家,村长的大女儿和她妈妈擀着手工面,切成片、下锅煮,不一会儿热气腾腾的面就做好端上来了。吃过晚饭后,村长的爱人又倒上了酥油茶、酸奶等。

晚上,我爸妈在微信上和我视频,问过大年了,我吃的什么,吃什么不重要了,我拿着手机跑到外面,开着视频告诉他们现在我在青海,看这里的雪山还有牦牛,唠叨了十多分钟嘱咐他们照顾好身子就回屋了。


原来雪灾如此严重,原来牧民的生活是这样

2月19日早上,我们9点从村长家出发,10点半左右,来到日玛村一社社长(更尕江才)家,一个半小时的车程,一路上就只看到3-4家牧民,牧民居住如此分散,是我这个南方人之前没有想到的。


更尕江才家住在日玛村一社,我们到他家时他不在家,正忙着和附近寺庙的喇嘛、牧民一起去铲雪开路。他们家世代以养牦牛为生,作为一个南方人,以前不理解,牧民放牧不是为了赚钱,是为了生活。放牧牦牛主要用于挤牛奶,做些奶制品,自给自足。偶尔会去挖些虫草补贴家用,家里10口人,喂养了近200头牦牛,这个喂养数量在村里算数一数二的了。因为这次雪灾家里的牦牛死了5头,但是在山的另一边,他们家的头牛(公牛)在山上不知道死了多少,因为雪太大还来得及(无法)过去看,这么大的雪一家人从没见过。


由于社长不在家,他爱人无法用汉语交流,更尕老师好像也翻译不来一些话语,磕磕绊绊知道了,一头牛大概两三百斤,平均28元左右一斤牛肉。一头牛的平均经济价值大概在7000-10000元。

夏天的绿草在十月到五月草就枯萎了,冬天本就是牦牛身体最弱的时候,加上大雪的影响,牦牛的产奶量会直线下降,影响牧民的生活。七八九月是牛奶的丰产期,但是这场雪后,能熬到七八九这个季节的牦牛不知道能有多少。

牦牛受冷饿死后,由于信仰,牧民会把牦牛尸体放到荒山野外,让秃鹫、狼等其他动物吃掉。

现在更尕江才家会派出两三个劳动力去帮忙附近的牧民铲雪开路,让更多还被雪封的牧民尽早出来运输草料、燃料以缓解燃眉之急。

在了解完这些信息后,我看到他们家儿媳妇手里拿着对讲机,朝着天空摇晃,大雪后牧区的信号很弱,我们一路上手机都没信号,导航系统也用不成,满山一片白,道路的位置压根看不出来,要不是有当地人做向导,外地人真的是寸步难行。


接着,根据更尕老师的指引,一社山那头还有几家牧民因灾损失严重的,我们就朝那个方向去了,来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山丘,一眼望去都是白色,但是我们车突然听到一声塌陷的响声,司机陈林在车漂移几米后停下来,原来这个地方有一条河流,现在被白雪覆盖了看不出来,刚刚车从河道上过,把覆盖在河道上的雪给压陷下去了,还好是一条小河,车能开出来。在准备翻越高山前,前方看到有喇嘛、牧民,推土机在铲雪,原来这是通往一社的道路,被大雪覆盖了,后面的几辆车也是在等待推土机把雪清理后才能通行,在等了快三十分钟后,推土机出现了故障,这条路今天是没法打通了。于是我们只能掉头去二社做调研。

掉头走的一段路,刚刚还清晰可见的道路,现在什么也看不清,因为风大,又把雪吹翻来覆盖了道路。为了不至于迷路,我们在路边一个牧民家,长按几声喇叭,牧民从房屋里出来,更尕老师用藏语告诉他,我们想去二社走访几户因雪灾牦牛死亡的人家,因为对路不熟悉,希望他可以给我们当下向导,牧民大叔听后回家拿了副墨镜和我们上车走了。


行驶了半个小时后,来到二社的嘎嘛仁松(音)家,车辆行驶到他们家门口就把我惊呆了,雪深估计有2米左右,高过了他们家房顶。家里通往外面的路还是昨天刚刚打通的。据老人说,他们二社2018年10月就开始下雪,老人家今年79岁高龄,这么大的雪还是第一次遇到,能跟这次比的雪灾,上一次还是1996年,当时家里喂养了200多头羊,因为雪灾只剩下7头羊。

老人家中共5口人,其中两个是老人,只有一个劳动力,家里喂养了100多头牦牛,这次雪灾家里死了40多头牦牛,目前只是知道在家牦牛的死亡数量,还有一批头牛在山那边,因为道路不通,生死不明。老人带我们去看那些死去的牦牛,在家门口的坝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5头死去的牦牛,一开始我对40头牦牛死亡没什么概念,当他的家人掀开另外一间房间门的遮风布,里面死去的牦牛一只堆着一只,场景很震撼、很凄凉,瞬间让人的心情低落到极点,你无法想象很耐寒的牦牛是在怎样的环境下,如此大规模地死去。


两天前,道路还没抢通,但是牦牛一只只、一天天地死去,老人家想方设法,把对讲机一直充电打开和外界(附近的牧民)联系,希望隔壁牧民帮忙带点草料上来,能救活一只是一只,后来联系上了牧民,附近的牧民也尽量帮助他们家,但这一点草料杯水车薪,一百多头牦牛还是因为寒冷和饥饿死了四十多头。

曾经在新闻联播看着播报北方雪灾,但是当自己身处雪灾牧区时,才发现大自然的力量如此威力巨大,一路上看到死去牦牛,尸体静静躺在雪地里,三两只秃鹫在叼啄进食,三两只野生羚羊胆颤心惊在雪地寻找吃的,乌鸦发出一声尖叫划过天空,很空旷、很凄凉,藏区牧民多有宗教信仰,每到牧民家去访谈,问问他们这次雪灾的损失、困难,他们很朴实,不会向我们诉苦和卖惨,很平和地在叙事,上酥油茶招待,他们说,雪很大,虽不指望牦牛换钱,但是看着牦牛死去,心里很不好受。希望雪尽快融化,能回归高山、牧羊、放牛的平静生活。


物资终于到了,4500米的高原上,牧民、武警部队帮忙卸车

灾情评估完成后,结合当地农牧部门的建议和村里实际需求,2月21日,第一批70吨饲料和给牧民孩子的780套温暖包分别从西宁和无锡发往玉树(第二批30吨饲料于2月25日发往玉树市上拉秀乡)。


当地伙伴每个几个小时就询问一次物资运输情况,本来收货信息、联系人留的是我的,但是更尕老师实在等不了,他说灾区每天都在天气都在变化,物资早一天到,牧民就多一分希望,所以和饲料运输司机沟通物资进度都是更尕老师抢着在做,一会问到哪里了,一会问道路通畅怎样,一会给司机做向导,当听到司机说道路由于雪大堵路了就是一声叹息。作为本地人,真的是一心为牧民着想。

23日凌晨,70吨饲料到达上拉秀乡指定接货地点,更尕老师连夜通知村长。

23日一早,更尕老师从他们机构里又安排了3位伙伴和我们一起发放,10点12分我们到达上拉秀乡,两辆车头贴着“壹基金驰援玉树雪灾”横幅的车辆安静地停靠在结冰的路边上,我下车后急忙去拍了几张照片,在救灾群里给同事反馈物资已经到达。走近货车的车头,货车已经熄火停边上,司机还在座位上休息,也许是昨晚赶路晚的原因,他们直接在车里等着我们的到来,敲了敲车门,表明了我们的身份,叫师傅跟着我们车辆走,去空旷点的地方卸物资。

日玛村路口的位置,以前是一片草场,现在都是一片白雪覆盖。对于村里四个社牧民来说,在这里领取物资都相对方便。我们车刚刚停到在这个岔路口,周围已经停满了前来领取物资的牧民,在路边、雪地上四五成群地站着戴口罩、戴眼镜的牧民,和牧民们打个招呼说物资到了,请他们帮忙卸下物资,两辆十多米长的货车一停稳,牧民就爬上车厢开始卸货,车厢上有人往下扔、地上有人抬、堆放处有人负责堆放,场面看着很乱,实则井然有序,都不用我操心。

我则跑上跑下负责拍照,一来是要反馈行动信息,二来是感谢牧民们帮忙。一个南方人在4500米的高原上,走路都要小心,不然就会气喘吁吁。风吹得鼻子很疼,风吹超过30秒,把一个不感冒人的鼻涕吹落出来,就像水管没拧紧漏水一样。、


第一辆车卸车快一半的时候,公路边来了一辆比较长的商务车,一会车停下来,整齐列队的走来一队武警,其中一个兵哥走过来问我:“老乡,这些物资是要发给牧民的么?”我说是。他问:“需要帮忙卸车么?”“如果你们没有其他紧急的任务,就麻烦帮忙下。”然后兵哥回去跟另外一个兵哥交谈了一会,十几个兵哥齐刷刷地就和牧民一起去卸物资了,后来和兵哥哥聊天知道他们是武警玉树支队的官兵,这次正好路过看到就帮我们了,卸车结束后,好几个兵哥过来问,老乡来自哪里?“贵州”,他说:“我四川滴,算老乡,以后有物资来,提前说,我们支队能帮上一定帮。”就这样,官兵继续往前走,去执行他们本来的任务。

牧民:没有什么比扎西德勒、献哈达更能表达我们的心情了

物资卸完,更尕老师把牧民们集拢一起,用藏语说,大概意思是“我们是壹基金联合救灾的,这次上拉秀乡遭遇特大雪灾,给牧民大家造成了很严重的影响,前几天壹基金联合救灾到上拉秀乡日玛村去查看灾情,了解到大家现在缺乏草料,但是草料有营养的是那种绿色的草料,目前很难买到,和村长及几户牧民家沟通后建议买饲料来给牦牛补充营养,我们了解到咱们村有597户人家,这次计划发放100吨饲料,今天先到70吨,分配方案是村长和几个社长在征求大家意见后制定的,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?没有的话一会你们几个社帮忙把每个社的物资分堆,这些买饲料的钱都是全国各地的人一块、几块的捐赠,壹基金需要反馈给这些爱心人士,你们要自觉把领取饲料的人家制作成花名册,他们壹基金联合救灾的人是大老远从贵州赶过来,听不懂藏语,咱们藏族同胞就自觉、有序地发放好不好?”说完,所有村民整齐有力的喊了一句“扎西德勒”!


然后突然有牧民往我和同事严培文身上献哈达,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不知所措,只能双手合十,不断说着谢谢,过后有牧民看着我衣着单薄(他们觉得)用生硬的汉语指着旁边的面包车说“车上坐吗?风大,冷”。

下午1点50分左右,青海省刘宁省长到达物资发放点,他下车来和牧民、救灾人员打招呼,他说:有党中央国务院的关怀、有省委省政府的支持、有州委州政府和各级领导带领我们一起抗击雪灾,我们一定能夺得对抗这场几十年不见雪灾的胜利,如果救灾有什么困难就找省政府协调。


当天玉树州很多政府部门一起到各村察看灾情。在日玛村发放点,玉树州委副书记、州长才让太现场查看了我们即将要发放的饲料、询问了物资发放到哪个村、怎么分配的、从哪里购买、运输怎样等问题,当地伙伴及同事严培文告诉书记,这批物资发放到上拉秀乡日玛村,物资的分配方案是村里讨论决定的,这批饲料采购的时候,我们得到了当地畜牧局一系列供应商商目录的推荐,最后由我们根据采购流程采购的,物资运输都还顺利。

另外我们介绍了壹基金这次行动除了回应牧民牦牛饲料外,还针对上拉秀乡7个村的适龄儿童提供“温暖包”,并介绍了温暖包里面的物品清单,邀请书记有时间的话和我们一起发放,书记听了汇报后,对我们说,你们考虑很周到,物资分配让牧民自行讨论,给了他们很大自主决定权,这样发放就不会出现矛盾,温暖包的物品很漂亮很适用,人和牲畜的在雪灾中的需求都想得很周到。

发放物资时,一社的社长说他们社还有一些因大雪封山、家里没有年轻劳动力的牧民家没有出来领取饲料,得知这一情况后,我们决定为这些没法出门的牧民家送饲料。


日玛村一社的才诵老人,曾经是日玛村一社的社长,如果不是因为2012年出车祸导致身体残疾,也许这次物资发放时就会是他带着一社的牧民来领取物资,才诵老人原本是一个三口之家,大女儿因为他身体残疾无法自理,至今还未出嫁,小女儿也是因为家里老人身体原因回到娘家一起住,现在家里11个人一起生活。

这次雪灾造成他们家14头牦牛死亡,在雪灾开始后,附近草场已经没有草供给牦牛吃,一家人就把那些身体强壮的公牛赶往远方能吃到草的地方放养,现在知道死亡14头牛是在家附近的牦牛,远方的牦牛由于大雪封山,人上不去,牛也下不来,生死未知。

这次雪灾对于他们家来说,影响最大的、最困难的是出山的道路不通,没法出去,购买不到他们需要的生活物资。牧民养牦牛,牦牛的粪便晒干后成为生活的燃料,牦牛的肉、牦牛酸奶、糌粑等是牧民生活的必须品,养牦牛就可以全部解决一家人生活,但是大雪封山后,牦牛的粪便一直晒不干,多数牦牛死亡后粪便也减少了,一家的人燃料只能额外烧煤,为了救牦牛,家里储备的东西不仅仅要供养人还要供养牛,一直这样下去,家里储备的物资就面临缺乏。希望这些饲料能够为他们带来一点帮助!

才诵一家最恐惧、最担忧的还不是这些,而是他们家用的是太阳能发电,不出太阳,一家人用电就成问题,如果电话不通与外界联系不上,大雪封山他们家就成了孤岛,雪不知何时融化,与外界无法联系,这才是一家的心病。

才诵的女儿带着我们去看他们家羊圈的羊,旁边是横七竖八,一只堆着一只死去的牦牛和羊,一只可能一两个月大的小羊在已经死去的母羊身边咩咩叫,此刻,多希望这一只母羊只是睡着了!


《蓝帐篷日记》里

有初入职场的萌新

也有很多救灾的老司机、志愿者

这些救灾人除了忙忙碌碌

也收获着不同的酸甜苦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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